蘇東坡晚年奇聞異事,蘇軾晚年的凄慘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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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導航:1、蘇東坡晚年奇聞異事:出賣朋友,背刺恩人!蘇軾晚年的凄慘落魄,實屬自作自受2、蘇東坡晚年奇聞異事,蘇東坡海南謫居軼事趣聞1、蘇東坡晚年奇聞異事:出賣朋友,背刺恩人!蘇軾晚年的凄慘落魄,實屬自作自受
#歷史開講#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問汝平生功業,黃州惠州儋州。”
蘇軾把自己寫得很可憐,從湖北的黃州被貶到廣東的惠州,再到海南的儋州。62歲的他飽經摧殘,路徑專挑崎嶇難行的走,途經州縣不敢接待,凡示好的官吏皆被罷黜。65歲終于遇赦北還,但次年就死于歸途。
蘇軾到底做錯了什么,竟被如此對待?這要從一個名為“章惇”的人說起。
章惇:蘇軾的好友兼恩人,卻被他惡毒地嘲諷
章惇章子厚,與蘇軾同科,嘉祐二年進士,位列前三十,但此科族侄章衡高中狀元,章惇恥在小輩之后,于是放棄了進士身份,三年后重新再考,高中一甲第五。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科舉對他來說,真就是輕而易舉的事兒。
說來也巧,蘇軾進士剛及第卻突遭母喪,回鄉守孝,也是三年后重新出仕,委派的職務與章惇任職的地點都在陜西路,又一同負責考務,自此結識,相交愈厚。
蘇軾詩酒風流,章惇豪爽干練,兩人的交往留下了很多野史趣聞。
其中比較有趣的就是他們一起游仙游潭。潭對面是一處絕壁,中間唯一獨木橋,蘇軾不敢走,是章惇拉著蘇軾過去的,又在身上拴住藤條,騰空而下題字留名。蘇軾對章惇的膽量非常欽佩,評價他說:
子厚奇偉絕世,自是一代異人。至于功名將相,乃其余事。
宋神宗即位,王安石開始變法,章惇深受王安石賞識,成為變法的主力之一。
而蘇軾反對變法,曾經糾集了一群文人嘲諷王安石的學生李定,想要給他扣上“不孝”的帽子。沒成想后來李定官拜御史中丞,一手策劃了“烏臺詩案”,蘇軾也算是自食惡果。順便一提,這個李定還是蘇軾好友佛印的哥哥。
雖然陣營不同,但章惇對蘇軾其實沒有什么成見,可蘇軾的心里應該對章惇有所不滿,其發泄的方式也有些惡毒。
變法派內部斗爭,章惇被貶謫出京,心懷憤懣,于是寫詩給蘇軾發了發牢騷,大概的意思就是咱哥倆同病相憐,都被貶謫,“他日扁舟約來往,共將詩酒狎樵漁”。
蘇軾給章惇的回詩卻有些意思,第一句就是:
方丈仙人出淼茫,高情猶愛云水鄉。
這句詩看似沒什么問題,但聯系到章惇的身世,就有點惡毒了。
章惇是福建人,當地人口太多,有溺嬰的陋俗;其出身又很不光彩,是其父親與岳母的私生子,所以當年本打算將其溺死。這段往事是章惇心里的一根刺,蘇軾對之非常清楚,顯然又是賣弄他那點小聰明,把別人都當成傻子。
可章惇是什么人啊,他的才學不在蘇軾之下,豈能不清楚蘇軾的用意?但以他的性格來說,念在兩人之前的交情上,也知道蘇軾喜歡口嗨,可能未必有什么壞心思。
于是當“烏臺詩案”爆發,蘇軾被捉拿下獄,章惇極力營救,為此不惜當面痛罵宰相王珪。當然,“烏臺詩案”只是看著嚴重,其實都是在演戲,是蘇軾自己把事情搞得復雜了,這在我之前的文章里有詳細講述,感興趣可以翻閱。
蘇軾“劫后余生”,一眾親朋好友多對其避而遠之,但位處中樞的章惇卻不計前嫌,屢屢寫信安慰,讓蘇軾大為感動。
變法起起伏伏,章惇與蘇軾的命運也隨之改變,這期間蘇軾卻做了一件讓人不齒的事。
蘇軾的投機行為:恩將仇報,落井下石
蘇軾在后世的名聲基本都是詩文帶來的,摻雜了一些趣聞軼事,讓人認為他很有人格魅力。但實際上,蘇軾的人品在當時是備受質疑的。他在“支持變法”和“反對變法”兩個陣營中反復橫跳,所以雙方都看不起他的投機行為。
變法之初,蘇軾和很多人一樣都表示支持,但王安石的舉措太過狠厲,“青苗法”幾乎要挖斷士紳階層的根基,所以遭到了整個士紳階層的齊聲反對。于是蘇軾便開始公然反對變法,還與其父蘇洵、其弟蘇轍一同造謠、抹黑,甚至影射王安石會“叛國投敵”。
蘇軾立了一個“反對者”的人設,雖然讓他遭到了“烏臺詩案”和貶謫,但每次新法失勢,蘇軾等人都會被重新啟用,其能身處高位,幾乎都是因為這個“人設”,他本人沒什么治事的才能。
王安石罷相歸隱,蘇軾前去拜訪,二人貌似和解,但王安石死后,蘇軾連上三篇表文,極力給他打上了“奸佞”的標簽,這個標簽一直到晚清都沒完全摘掉。
司馬光等人被重新啟用,但蘇軾卻又轉頭支持起了自己曾極力反對的“免役法”,想以此來抗衡司馬光;等到變法勢力有所抬頭,蘇軾又記起了自己“反對者”的人設,開始繼續攻擊新法的弊病。
蘇軾就是這種行事風格,不過在對待章惇一事上確實做得太過分了,完全就是小人行徑。
王安石之后,新法的中堅人物就是章惇,司馬光等人在宣仁太后的支持下欲盡廢新法。章惇辯才無雙,嬉笑怒罵,把司馬光等人駁斥得惱羞成怒,只能指使舊黨眾人蜂擁彈劾,說其不敬,最終章惇被貶出京。
然而,讓章惇感到心寒的是,這一次圍攻他的主力竟然是蘇氏兄弟。
先是蘇轍上了一份《乞罷章惇知樞密院狀》,彈劾的理由卻異常可笑。明明是司馬光等人廢棄新法,出了問題卻歸咎于章惇,說他明知司馬光的做法有誤卻不加以阻止,目的就是看司馬光的笑話。更進一步指出,章惇以私怨而害公義,不適合在樞密院執掌軍事大權,邊防有急,章惇定會深害國事。
這就是蘇轍一貫的風格了,睜著眼睛說瞎話。之前參加制科考試,抨擊一貫節儉的宋仁宗驕奢淫逸,以此邀名,氣得王安石不肯給他寫委任詔書。現在不彈劾做錯了事的司馬光,卻又抨擊章惇沒有事先阻止司馬光犯錯,甚至斷言其會貽誤軍國大事,章惇也因此罷相。但諷刺的是,西夏犯邊,司馬光等舊黨眾人力主割地、賠款、求和,而章惇極力主戰,說議和者當斬!
蘇轍和蘇軾的關系眾所周知,蘇軾非但沒有勸阻蘇轍,甚至在章惇被貶5日之后,又給章惇又補了一刀。
蘇軾上了一份《繳進沈起詞頭狀》,指控王安石、章惇等人謀求邊功,雖開疆拓土,薄有微勛,但卻給其他人樹立了壞榜樣,貽害無窮。所以,沈起等人妄啟邊釁以致兵連禍結,歸根到底就是王安石、章惇等人在草菅人命。
但你蘇軾之前可不是這么說的啊!章惇身居高位,蘇軾給他的贈詩、書信里對章惇開疆拓土的功績大加吹捧,什么“功名誰使連三捷”、“將軍結發戰蠻溪”、“近聞猛士收丹穴”。現在章惇失勢了,蘇軾竟然又換了一副口吻,之前的功績就變成了罪過。這就是蘇軾“反復橫跳”最明顯的證據了。
要知道,“烏臺詩案”的時候,章惇可是夠意思的,和宰相都翻了臉,蘇軾自己事后都給章惇寫感謝信說:
軾自得罪以來,不敢復與人事,雖骨肉至親,未肯有一字往來。忽蒙賜書,存問甚厚,憂愛深切,感嘆不可言也……一旦有患難,無復有相哀者。惟子厚平居遺我以藥石,及困急又有以收恤之,真與世俗異矣。
這個時候蘇軾可沒想起來當年章惇是怎么幫自己的,反而是翻臉無情,拔刀相向,把抨擊章惇當做了自己晉身的階梯。
恩將仇報,落井下石,蘇軾、蘇轍兩兄弟品行一至如此。
沒成想,哲宗親政,章惇重新被起復,又推翻了司馬光等人的全部舉措,新法繼續推行。可章惇怎么會忘了他的“至交好友”呢!為了出這一口惡氣,才有了蘇軾晚年凄慘的遭際。
章惇的名聲在后世不太好,也和他對待蘇軾的態度有關。
很多人不了解個中因由,不知道蘇軾的恩將仇報,同時又同情、喜愛蘇軾,所以對章惇口誅筆伐。但“承天一柱,判斷山河”,時人的這一句評語,足以說明章惇對于北宋王朝的功績了。
未來在黑夜隱匿,于此靜待曉光。
2、蘇東坡晚年奇聞異事,蘇東坡海南謫居軼事趣聞
一
紹圣四年(1097)四月十七日,六十二歲的蘇東坡得瓊州別駕、昌化軍安置的告命。
蘇東坡
當日,惠州太守方子容以非常沉痛的心情,親自將告命送交住在白鶴峰新居的蘇東坡。為了安慰蘇東坡,他講出再貶儋州此乃天命注定,先生您也不必太過悲恨。他告訴蘇東坡:“拙荊沈氏信佛,一向虔誠地供奉泗州大圣僧伽大士。有一天晚上,拙荊夢見僧伽大士前來告別。拙荊問大士要去何方?大士回答:‘將與蘇子瞻同行,后七十二天就會有告命下來。’屈指算來,至今日正好七十二天了,這不是前定的嗎?”蘇東坡聽太守這么一說,感慨萬千,于是作《僧伽同行》相贈:
《泗州大圣僧伽傳》云:“和尚,何國人也。”又云:“世莫知其所從來,云不知何國人也。”近讀《隋史·西域傳》,有何國。
予在惠州,忽被命責儋耳。太守方子容自攜告身來,且吊予曰:“此固前定,可無恨。吾妻沈素事僧伽,謹甚。一夕夢和尚告別。沈問所往?答云:‘當與蘇子瞻同行,后七十二日,當有命。’今適七十二日矣,豈非前定乎?”
予以謂事孰非前定者,不待夢而知。然予何人也,而和尚辱與同行,得非夙世有少緣契乎?
僧伽,唐朝的高僧,蔥嶺以北的何國人。龍朔初年(661),來西涼府,次歷江淮,后在泗州建剎,屢著神異,嘗現十一面觀音形,人益信重,唐中宗褒其寺曰“普光王”。蘇東坡平生每進淮泗,必致敬于普光王塔。當獲知僧伽大和尚將護送自己過海前往儋州,頓悟自己確實與佛家有緣。
稍后詩僧參寥聞此訊,作詩贊曰:“臨淮大士本無私,應物長于險處施。親護舟航渡南海,知公盛德未全衰。”
惠州德有鄰堂
四月十九日,蘇東坡在白鶴峰新居與子媳們安排后事,有“某垂老投荒,無復生還之望” 的哀嘆。剛到惠州團聚的長子蘇邁及其妻兒們皆到江邊送行,全家人痛哭流涕,悲傷欲絕,以為死別。
五月十一日,蘇東坡與正趕赴雷州貶所的弟弟蘇轍相遇于藤州,自是同行至雷。與蘇轍同行的有史夫人與幼子蘇遠一房。
兄弟倆以為上蒼憐憫蒙難之人,有意如此安排。
六月十一日,東坡與弟轍相伴剛好一個月,蘇東坡和陶淵明《止酒》詩贈別弟轍,詩中言:“蕭然兩別駕,各攜一稚子。子室有孟光,我室惟法喜。相逢山谷間,一月同臥起。”
蘇轍含淚與兄長道別,于徐聞縣遞角場目送兄長與過侄乘船凄然渡海。
蘇軾與蘇轍
《輿地紀勝》卷一百二十五《昌化軍》下記載說:“軾初與弟轍相別渡海,既登舟,笑謂曰:‘豈所謂道不行,乘桴浮于海者耶!’”
蘇軾父子倆有賴僧伽親自護舟航渡,當日北風,四百里的海面,僅用了一日一夜的時間,平安地抵達瓊崖海岸。
蘇東坡與蘇轍未曾料到,此次相聚一月的時間是他們兄弟倆一生中最后的一次聚會,這是后話……
二
瓊州,位于海南島的東北部,即今海口市。古為揚粵地。唐太宗以崖州之瓊山置瓊州,領瓊山、萬安二縣。五代為南漢所有,北宋平南漢,割崖州之地入瓊州。瓊州在北宋時隸屬廣南西路,領縣五,分別為瓊山、澄邁、文昌、臨高、樂會。瓊州珠崖一名,因崖岸之邊出真珠而得,一說真珠若崖。
當蘇東坡在瓊州郡城驛站住下之后,他發現驛站的人飲用水十分節省,問及驛站之人,皆言附近水源不少,但都不適宜飲用。
從小喜歡刨根問底、作官注重調研的蘇東坡在驛站小吏的陪伴之下饒有興趣地尋找水源。
瓊州郡城的東郊,有兩口清泉,泉源皆出于巖石的縫隙之中,泉眼卻相距僅咫尺。蘇東坡親酌其水嘗試,覺得兩泉味道大異。蘇東坡對其中一泉注視良久,突然驚異地說道:“多年來我一直尋找您,原來您在這里。”同游者問東坡何故大驚如此?蘇東坡回答說:“稍候有一條小白龍將因我而出現。”話音剛落,只見泉水中露出白龍的脊背和尾巴,形狀特像一條活生生的銀白色的小蛇。泉水中泡沫泛起,看上去有些渾濁,實則是云氣在水面漂浮。不一會,白龍把頭抬起來,就像一根玉色的筷子直挺挺地露出水面。過了一會,白龍轉頭擺尾,潛入水中。
自從蘇東坡所見白龍出泉之后,驛站小吏因其水味甘甜,將其泉眼四周修整,遠邊之人咸來取用,其泉卻不增不減,大雨不溢,大旱不竭。
以上所說,見于北宋僧人惠洪的《冷齋夜話》,此故事在瓊州已經流傳九百多年。
浮粟泉
此泉保存至今,這就是瓊州五公祠內有“海南第一泉” 美譽的浮粟泉。與之相近的另外一泉因水味不佳,無人問津,日久湮沒無聞。
三
七月二日,蘇東坡父子倆抵達昌化軍。
昌化軍,本漢儋耳郡,梁置崖州。隋以宜倫縣為珠崖郡治。煬帝分珠崖置儋耳郡。唐平蕭銑置儋州。北宋熙寧六年,詔改三州為軍,而儋州詔賜名為昌化軍,隸屬廣南西路,轄宜倫、昌化、感恩三縣,軍治宜倫,即今儋州西北。
昌化軍古名儋耳,以其人鎪離其耳,因以為名。昌化軍的州城即漢儋耳郡城,這是一個“非人所居”、中原人士聞之失色、所謂“十去九不還”的絕地。
當日,蘇東坡因初來乍到,語言不通,無處安身,父子倆只得露宿在儋州城南面的桄榔林中,儋州的謫居生活亦由此凄涼的一幕而開始。
回首往事,面對現實,蘇東坡不因無處安身為累,以浩然之氣摘葉樹銘,以《桄榔庵銘并敘》為題記其事說:
東坡居士謫于儋耳,無地可居,偃息于桄榔林中,摘葉書銘,以記其處。
九山一區,帝為方輿。神尻以游,孰非吾居。百柱赑屃,
萬瓦披敷。上棟下宇,不煩斤鈇。日月旋繞,風雨掃除。
海氛瘴霧,吞吐吸呼。蝮蛇魑魅,出怒入娛。習若堂奧,
雜處童奴。東坡居士,強安四隅。以動寓止,以實托虛。
放此四大,還于一如。東坡非名,岷峨非廬。須不改,
示現毗廬。無作無止,無欠無余。生謂之宅,死謂之墟。
三十六年,吾其舍此,跨汗漫而游鴻濛之都乎?
桄榔林
品味《桄榔庵銘并敘》,讓人心酸,其創作的時間即初到儋州之日。
東坡居士謫居儋耳,無地可居:敘言的首句即以“東坡居士”為稱,值得注意。居士,在家修佛學佛之人。“東坡居士”是蘇軾謫居黃州時期的別號。“謫居儋耳”者,“東坡居士”也。文章一開始就讓人產生遐想。緊接其后,“無地可居”四字,讓人讀得心痛。無地可居的原因,一是初來乍到,二是語言不通,最重要的當是身為貶官,無人理會。據史料記載,儋州當日最高長官尚未到任。
偃息于桄榔林中:躺臥在桄榔林中。偃息,躺臥。桄榔,樹名,棕櫚科常綠大型喬木,羽狀復葉叢生于莖端。《嶺表錄異》載:“桄榔樹生于廣南山谷,枝葉并蕃茂。與棗、檳榔樹等少異,然葉下有須如粗馬尾。”
摘葉書銘,以記其處:將樹葉摘下,記銘其上,意在記住這個地方。摘葉書銘的本身就讓人傷感,一是無紙張寫字記事,一是有意留下特殊印記,使自己終身不忘其處。
庵,本指圓形草屋。《釋名·釋宮室》:“草圓屋曰蒲。蒲者,敷也。總其上而敷下也。又謂之庵。庵,奄也。所以自覆奄也。”舊時文人常把自己的書齋稱作庵,如宋人米芾題其所居為“米老庵”,陸游有《老學庵筆記》。從《桄榔庵銘并敘》六字,即可知桄榔庵并非圓形草屋,只是將桄榔林以庵為稱。
九山一區,帝為方輿:天下九州猶如一室,由天帝區劃。
神尻以游,孰非吾居:只要形神俱往,哪里不是我的居室。
百柱赑屃,萬瓦披敷:桄榔樹的枝干挺直堅實如石柱;桄榔樹的葉片茂密下垂如同布瓦。
上棟下宇,不煩斤鈇:天為被,地為床,上為棟,下為宇,用不著勞心費力、揮動斤斧做屋蓋瓦。
日月旋繞,風雨掃除:抬頭就可以看到日月,風雨為我灑掃庭院。
海氛瘴霧,吞吐吸呼:煙雨朦晦,瘴癘交攻,海風瘴氣吹來,毫無阻擋,可以自由吞吐呼吸。
蝮蛇魑魅,出怒入娛:沒有墻壁沒有房門,蛇鼠怪物進出沒有界限,喜歡就進來,不喜歡就離去。
習若堂奧,雜處童奴:毒蛇惡獸將這里當作它們的住處,與我相處就像童仆一樣。
以上數句,全都是餐風露宿于桄榔林中的自嘲。
東坡居士,強安四隅:我蘇軾乃在家修佛學佛之人,躺臥在桄榔林中,把它作為自己的修行場所,把它看作是自己的居室。古代的僧人結廬于樹下不是常有之事么?
以動寓止,以實托虛:以不變應萬變,將虛幻之境看作是真真切切的實景。
放此四大,還于一如:將對“地、水、火、風”四大的執著逐漸放下去掉,返璞歸真,回歸本來,以達到佛家修習的殊勝境界。
東坡非名,岷峨非廬:故我已經離去,塵世的一切已不知其為何物了。
須發不解,示現毗盧:雖然自己的容貌依舊,但已非故我,毗盧佛好像經常出現在我的眼前。
無作無止,無欠無余:已經了卻了一切業障,與塵世無涉,既沒有什么作為,也不必有任何的約束;既無欠缺,也無盈余。
生謂之宅,死謂之墟:我活著,這里就是我的住宅;我死了,這里就是埋葬我的地方。當蘇東坡將赴儋州之日,即與好友王敏仲寫信說:“到海南,首當作棺,次便作墓。”
三十六年,吾其舍此,跨汗漫而游鴻濛之都乎:我于嘉祐六年(1061)八月,因策試賢良方正能直言極諫科,所對入第三等,獲得大理評事、簽書鳳翔府節度判官的職務,從此走上仕途,至今(1097)剛好是三十六年了。三十六年過去,而今我卻在這就像天地尚未開化的地方漫無邊際地遐想……
稍后,蘇東坡在《謝上表》中痛苦地寫道:“今年四月十七日,奉被告命,責授臣瓊州別駕昌化軍安置,臣尋于當月十九日起離惠州,至七月二日已至昌化軍訖者。并鬼門而東騖,浮瘴海以南遷。生無還期,死有余責。……而臣孤老無托,瘴癘交攻。子孫慟哭于江邊,已為死別;魑魅逢迎于海外,寧許生還。念報德之何時,悼此心之永已。俯伏流涕,不知所云……”
四
蘇東坡畢竟年過六旬,當抵達儋州因無處可居而露宿桄榔林之后,身心俱感疲憊,臥病數日。稍后,借官舍倫江驛館數椽,父子倆聊蔽風雨。因語言不通,每日“杜門默坐,日就灰槁”。
八月中秋節,蘇東坡在破陋不堪的倫江驛孤獨地把著酒杯,身邊只有蘇過幫他斟酒。抬頭望望天空,卻看不見月亮,因皎潔的月亮正被烏云遮掩。一陣涼風吹來,樹葉在廊間亂竄。蘇東坡頓時感到異常凄涼,想到雷州謫居的弟弟蘇轍位于海峽彼岸,有話無處傾訴,只得拿起筆來填寫《西江月》詞一首寄懷:
世事一場大夢,人生幾度秋涼。夜來風葉已鳴廊。看取眉頭鬢上。
酒賤常愁客少,月明多被云妨。中秋誰與共孤光。把盞凄然北望。
十月中旬,昌化軍太守、開封人張中到任。張中景仰蘇東坡的道德文章,決意幫助這位落難之人,故主動修葺倫江驛館,讓蘇東坡父子倆安心僦居其中。
五
十一月,吳復古給蘇東坡來信說將渡海相訪。
吳復古字子野,比蘇東坡年長三十歲。出生于廣東揭陽。因其父在官場上數十年,蔭當一子為官。吳復古將此機會讓給庶兄,果斷地離開揭陽到潮州之麻田山中,作遠游庵以居。后來還是以德才兼備被推舉為孝廉,在神宗時代進入朝廷任教授之職,與高官鴻儒交游,榮耀一時。吳復古憑他的才華學識在仕途上馳騁應當是綽綽有余,但官場上的陰暗使他感到通身不自在。于是他毅然辭職離開仕途,遍歷名山大川,廣與名士交游。神宗知道無法改變他縱情山水、不愿涉足官場的情志,臨別時送給他一個雅號叫“遠游先生” 。從此“吳遠游” 成了與“吳復古”、“ 吳子野”相并列甚至超過后二名的雅號。
吳復古
蘇東坡與吳復古相識于熙寧十年(1077),在他的印象中,吳復古既做過道士,又做過僧人,擅長于道家養生之術,常常以道家之法修心養性,蘇東坡的養生觀深受其影響。
神宗元豐六年(1083),吳復古曾專程前往黃州看望謫居黃州的蘇東坡。
數十年的交往,蘇東坡深知吳復古是一位才華橫溢而學問深厚且曠放仗義、任俠使氣的高德仁義之士。
當日,正處在情緒低落、欲覓轉變之方的蘇東坡,被吳復古準備渡海來訪的熱情所激動,故在《和陶雜詩十一首》第七首中欣喜地寫道:
蘭喬近得道,常苦世褊迫。西游王屋山,不踐長安陌。
爾來寧復見,鳥道度太白。昔與吳遠游,同藏一瓢窄。
潮陽隔云海,歲晚倘見客。伐薪供養火,看作棲鳳宅。
蘭喬近得道,蘭喬,本循州龍川人,因在羅浮山修道,故自言羅浮山人。蘭喬得道升天之時,吳復古曾親眼目睹。
英州人鄭總作《蘭喬傳》說:“喬字子升,循州龍川人。母陳氏,禱羅山而孕。年十二,已能為詩文,求道書讀之。辭母之江淮,抵京師,七年而歸。語母曰:‘兒所以復返者,念母故也。’瓢中出丹一粒,饋焉。以黃金數斤遺母,曰:‘是真氣所成。’潮州人吳子野遇之于京師,方大暑,同登汴橋買瓜。喬曰:‘塵埃污吾瓜,當于水中啖爾。’自擲于河,至夜不出。吳候其邸,則已酣寢,始知喬已得道,遂與執爨。語人曰:‘吾羅浮仙人也,由此升天矣。’一日,躡風云而上征,宮中歷歷聞笙簫聲,猶長吟李太白詩云:‘下窺夫子不可及,矯首相思空斷腸。’”
元符元年(1098)正月,吳復古書報年僅五十的陸惟忠道士于紹圣四年五月十九日以瘦疾卒于河源開元觀,并葬于該觀之后。
陸惟忠字子厚,蘇東坡的同鄉。其容貌清癯,長期精修內外丹。蘇東坡曾逆料其歸宿:“子神清而骨寒,其清可以仙,其寒亦足以死。”十五年后,年方五十的陸惟忠趕往惠州看望蘇東坡時,已得瘦疾。蘇東坡許愿說:“子若死,必復為道士,以究此志。”
蘇東坡未曾料到,惠州與陸道士一別,竟然是生死之別,他在與程秀才的書信中不無傷感地寫道:“近得吳子野書,甚安。陸道士竟以疾不起,葬于河源矣。前會豈非夢耶?仆既病倦不出,出亦無與往還者,闔門面壁而已。”
陸惟忠與巢谷相似,在蘇東坡落難之日,他能不遠千里趕到黃州、趕到惠州探望,但在蘇東坡官運亨通之時,他卻未見蘇東坡一次。
回首多年來的交往,蘇東坡在惆悵和遺憾中作《陸道士墓志銘》寄懷:
道士陸惟忠,字子厚,眉山人。家世為黃冠師。子厚獨狷法精苦,不容于其徒,去之遠游。始見余黃州,出所作詩,論內外丹指略,蓋自以決不死者。然余嘗告之曰:“子神清而骨寒,其清可以仙,其寒亦足以死。”其后十五年,復來見余惠州,則得瘦疾,骨見衣表,然詩亦工,論內外丹益精。曰:“吾真坐寒而死矣。每從事于養生,輒有以敗之,類物有害吾生者。”余曰:“然。子若死,必復為道士,以究此志。”余時適得美石如黑玉,曰:“當以是志子墓。”子厚笑曰:“幸甚。”久之,子厚去余之河源開元觀,客于縣令馮祖仁,而余亦謫海南。是歲五月十九日,竟以疾卒,年五十。祖仁葬之觀后,蓋紹圣四年也。
銘曰:嗚呼多藝此黃冠,詩棋醫卜內外丹,無求于世宜堅完。龜饑鶴瘦終難安,哀哉六巧坐一寒,祝子復來少宏寬。毋復清詩助瘠 酸,龍虎尤成無或奸,往駕赤螭驂青鸞。
春夏之交,吳復古真的獨自自廣州過海來儋州看望蘇東坡,蘇東坡為吳復古此舉嗟嘆良久。
四個月后,蘇轍從雷州遷往循州,吳復古才告別蘇東坡,前往循州看望蘇轍。
當吳復古離開儋州之日,蘇東坡于感嘆中作詩以表謝意,以《去歲與子野游逍遙堂。日欲沒,因并西山叩羅浮道院,至,已二鼓矣,遂宿于西堂。今歲索居儋耳,子野復來相見,作詩贈之》為題:
往歲追歡地,寒窗夢不成。笑談驚半夜,風雨暗長檠。
雞唱山椒曉,鐘鳴霜外聲。只今那復見,仿佛似三生。
六
紹圣五年(1098)三月十五日,蘇東坡應廣州天慶觀道士崇道大師何德順之請,作《眾妙堂記》,述自己夢歸眉山天慶觀北極院,與張易簡道士問答:
眉州道士張易簡教小學,常百人,予幼時亦與焉。居天慶觀北極院,予蓋從之三年。
謫居海南,一日夢至其處,見張道士如平昔,汛治庭宇,若有所待者,曰:“老先生且至。”其徒有誦《老子》者曰:“玄之又玄,眾妙之門。”予曰:“妙一而已,容有眾乎?”道士笑曰:“一已陋矣,何妙之有。若審妙也,雖眾可也。”因指灑水、剃草者曰:“是各一妙也。”
予復視之,則二人者手若風雨,而步中規矩,蓋渙然霧除,霍然云散。予驚嘆曰:“妙蓋如此乎!庖丁之理解,郢人之鼻斫,信矣。”
二人者釋技而上,曰:“子未睹真妙,庖、郢非其人也。是技與道相半,習與空相會,非無挾而徑造者也。子亦見夫蜩與雞乎?夫蜩登木而號,不知止也。夫雞俯首而啄,不知仰也。其固也如此。然至蛻與伏也,則無視無聽,無饑無渴,默化于荒忽之中,候伺于毫發之間,雖圣智不及也。是豈技與習之助乎?”
二人者出。道士曰:“子少安,須老先生至而問焉。”二人者顧曰:“老先生未必知也。子往見蜩與雞而問之,可以養生,可以長年。”
廣州道士崇道大師何德順學道而至于妙者也,作堂榜曰“眾妙”。以書來海南,求文以記之。予不暇作也,獨書夢中語以文之。
戊寅三月十五日,蜀人蘇軾書。
《眾妙堂記》的細微思致相接于天地,全用莊子的筆法,借張易簡與灑水、剃草者的答辯,將莊子之庖丁、郢人的故事所含的哲學思想進一步升華,可謂精妙絕倫。在蘇東坡看來,任何事物祛除一切人為的“技” 與“習” ,讓其處在自然的狀態,不加任何主觀的努力,聽任自然之所往,悟出這個道理,既可以養生,亦可以長年。文中的“老先生” ,指老子。
七
當年三月,董必受命察訪廣西,至雷州,議遣人過海到儋州。隨行者潭州彭子民(彥修)知董必之意,顧董必而泣涕說:“人人家各有子若孫。”董遂感悟,止遣一小使臣過儋,蘇東坡因此被逐出官舍。
蘇東坡在與程全父的書信中提及此事說:“初至,僦官屋數椽,近復遭返逐。”
當月,蘇東坡在無可奈何的情況下,在城南天慶觀旁買曾氏地南污池之側,起屋五間,客人王介石及其他學生鼎力相助,軍使張中亦助之。屋成遷入。古來有人將蘇東坡所建新居說成是桄榔庵,有誤。
儋州百井皆咸,唯天慶觀內一井水味甘甜,給蘇東坡的日常生活帶來了許多的方便。蘇東坡一日喜作《天慶觀乳泉賦》抒懷:
陰陽之相化,天一為水。六者其壯,而一者其稚也。夫物老死于坤,而萌芽于復。故水者,物之終始也。意水之在人寰也,如山川之蓄云,草木之含滋,漠然無形而為往來之氣也。為氣者水之生,而有形者其死也。死者咸而生者甘,甘者能往能來,而咸者一出而不復返,此陰陽之理也。吾何以知之,蓋嘗求之于身而得其說。
凡水之在人者,為汗、為涕、為溺、為血、為溲、為淚、為矢、為涎、為沫,此數者,皆水之去人而外鶩,然后肇形于有物,皆咸而不能返,故咸者九而甘者一。一者何也?唯華池之真液,下涌于舌底,而上流于牙頰,甘而不壞,白而不濁,宜古之仙者以是為金丹之祖,長生不死之藥也。今夫水之在天地之間者,下則為江湖井泉,上則為雨露霜雪,皆同一味之甘,是以變化往來,有逝而無竭。故海州之泉必甘,而海云之雨不咸者,如涇渭之不相亂,河濟之不相涉也。若夫四海之水,與凡出鹽之泉,皆天地之死氣也。故能殺而不能生,能槁而不能浹也,豈不然哉?
吾謫居儋耳,卜筑城南,鄰于司命之宮,百井皆咸,而醪醴乳,獨發于宮中,給吾飲食酒茗之用,蓋沛然而無窮。吾嘗中夜而起,挈瓶而東。有落月之相隨,無一人而我同。汲者未動,夜氣方歸。鏘瓊佩之落谷,滟玉池之生肥。吾三咽而返,懼守神之訶譏。卻五味以謝六塵,悟一真而失百非。信飛仙之有藥,中無主而何依。渺松喬之安在,猶想像于庶幾。
《輿地紀勝·廣南西路·昌化軍·景物上》記述說:“乳泉,東坡居儋耳,城南天慶觀得泉,甚甘,作《乳泉賦》。”
明代正德《瓊臺志》卷六記載說:“乳泉井,在城東南朝天宮前。舊志云:‘東坡居天慶觀,得井泉,味美,色白如乳,作《乳泉賦》,未嘗示人。及還渡海,方手書三本與秦少游。”
八
十月某日,蘇東坡聽說城西有個名叫處子的女人死了兩天后復生,便與儋州進士何昊到其家中了解情況,有感于善惡有報而世人愚昧無知,特作《處子再生》一文以戒愚迷狂妄者:
戊寅十月,予在儋耳,聞城西民處子病死兩日復生。予與進士何昊往見其父,問死生狀。云:初昏,若有人引去至官府,簾下有言此誤追。庭下一吏言:“可且寄禁。”又一吏云:“此無罪,當放還。”
見獄在地窟中,隧而出入。系者皆儋人,僧居十六七。有一嫗,身皆黃毛,如驢馬,械而坐,處子識之,蓋儋僧之室也。曰:“吾坐用檀越錢物,已三易毛矣。”又一僧,亦處子鄰里,死二年矣。其家方大祥,有人持盤饗及錢數千,云:“付某僧。”僧得錢,分數百遺門者,乃持飯入門去。系者皆爭取其飯,僧所食無幾。
又一僧至,見者擎跽作禮。僧曰:“此女可差人送還。”送者以手擘墻壁,使過。復見一河,有舟,便登之。送者以手推舟,舟躍,處子驚而寤。是僧豈所謂地藏菩薩者耶?書之以為世戒。
九
元符二年(1099)五月初,吳復古在廣州聽到蘇東坡等人將內遷的消息,欣喜過望,再次渡海到儋州,把這個好消息報知蘇東坡。當日,出蘇轍循州所贈詩以示,蘇東坡鑒于吳復古與李士寧、蘭喬這些得道高人常在一起云游四方,作《次韻子由贈吳子野先生二絕句》抒懷:
其 一
馬跡車輪滿四方,若為閉著小茅堂。仙心欲捉左元放,
癡疾還同顧長康。
其 二
江令蒼苔圍故宅,謝家語燕集華堂。先生笑說江南事,
只有青山繞建康。
施元之注此詩題說:“子野從李士寧縱游京師,與蘭喬同客曾魯公家甚久,故子由詩云:‘慣從李叟游都市,久伴蘭喬醉畫堂。’蓋謂是也。”王文誥案:“時子野以報公內遷,再渡儋耳。”
蘇轍于循州所作詩說:“柴門不出蓬生徑,暑雨無時水及堂。辟谷賴君能作客,暫來煎蜜餉桃康。”“三間水小茅屋,不比麻田新草堂。問我秋來氣如火,此間何事得安康。”“慣從李叟游都市,久伴蘭翁醉畫堂。不似蘇門但長嘯,一生留恨與嵇康。”自注:“子野昔與李士寧縱游京師,與蘭喬同客曾魯公家甚久。”
十
在儋州,蘇東坡與知曉天文地理的七旬老丈王公輔交往甚厚,曾作《減字木蘭花·以大琉璃勸王仲翁》詞,詞中說:
海南奇寶。鑄出團團如栲栳。曾到昆侖,乞得山頭玉女盆。 絳州王老。百歲癡頑推不倒。海口如門,一派黃流已電奔。
“絳州王老”,指王公輔。此詞作于元符三年四月,當時王公輔年七十有三。蘇軾言“百歲癡頑推不倒”,是喻其愈老而愈健,非實指其年。“絳州王老”用《左傳·襄公十三年》絳縣年長者典。
《輿地紀勝》卷一百二十五《廣南西路·昌化軍·人物》下載:“王公輔,俗呼王六公,居儋城。東坡甚重之。世傳知天文。折樞密亦與相厚……六公年一百單三歲,卒號百歲翁。”
清康熙《儋州志》卷二《王肱》條下記載說:“字公輔,居城東,童顏鶴發,壽一百四歲。……與蘇文忠公最友善,公授以占星圖,習之。……后以占星圖授一室女。遇夜觀,忽燈蕊墜,圖為煨燼。當時室壁有蘇東坡書,曰:‘軾來奉謁,往莊未還。’”
折樞密,字彥質。《輿地紀勝·昌化軍·官吏》門折彥質條下記述說:“號葆真居士,建炎四年貶昌化軍。……移郴,公有詩留別王六公云:“六公八十尚占星,授法東坡今大成。此歲得歸言不食,幾時當雨信如盟。誤人功業忍更問,老我林泉如可營。他日疑謀誰為決,無由重到訪君平。”
蘇東坡謫居儋耳,傳說嘗游紫霞洞。
清咸豐《瓊山縣志》卷三記載說:“蒼屹山,在縣南二里許洗馬橋南,石峰屹立……其陰有仙人洞,又名紫霞洞。”同書卷二十八《紫霞洞》條下有詩:“仙人乘鶴去,空峒獨巍然。發草山山綠,題痕日日鮮。兩巖門未掩,七里事何玄。欲問希彝子,楓林隔紫煙。”謂蘇東坡作。
十一
宋人朱弁在《曲洧舊聞》中記載說:“東坡在儋耳,謂子過曰:‘吾嘗告汝,我決不為海外人。近日頗覺有還中州氣象。’乃滌硯索紙筆,焚香曰:‘果如吾言,寫吾平生所作八賦,當不脫誤一字。’既寫畢,讀之大喜曰:‘吾歸無疑矣!’后數日而廉州之命至。八賦墨跡,始在梁師成家,或云入禁中矣。”
五月中旬,蘇東坡量移廉州告命下。東坡老人別海南父老賦詩,抒依戀之情,言曾有終焉之志。
臨別儋州,蘇東坡辭謝昌化縣西北的峻靈王廟,敬作碑文一篇,請人刻之于石,抒蒙庇護之恩:
古者王室及大諸侯國皆在寶。周有琬琰大玉,魯有夏后氏之璜,皆所以守其社稷,鎮撫其人民也。唐代宗之世,有比丘尼若夢惚見上帝者,得八寶以獻諸朝,且傳帝命曰:“中原兵不解,腥聞于天,故以此寶鎮之。”則改元寶應。以是知天亦分寶以鎮世也。
自徐聞渡海,歷瓊至儋,又西至昌化縣西北二十里,有山秀峙海上,石峰然,若巨人冠帽西南向而坐者,俚人謂之“山胳膊”。而偽漢之世,封其山神為鎮海廣德王。五代之末,南夷有知望氣者,曰:“是山有寶氣,上達于天。”艤舟其下,斫山發石以求之。夜半,大風,浪駕其舟空中,碎之石峰下,夷皆溺死。儋之父老,猶有及見敗舟山上者,今獨有石存焉耳。天地之寶,非人所得睥睨者,晉張華使其客雷煥發酆城獄,取寶劍佩之,華終以忠遇禍,坐此也夫。今此山之上,上帝賜寶以奠南極,而貪冒無知之夷,欲以力取而已有之,其誅死宜哉!
皇宋元豐五年七月,詔封山神為竣靈王,用部使者承議郎彭次云之請也。紹圣四年七月,瓊州別駕蘇軾,以罪遣于儋,至元符三年五月,有詔徙廉州。自念謫居海南三歲,飲咸食腥,陵暴颶霧而得生還者,山川之神實相之。謹再拜謹首,西向而辭焉。且書其事,碑而銘之。山有石池,產紫鱗魚,民莫敢犯。石峰之側多荔支、黃柑,得就食,持去,則有風雹之變。其銘曰:
瓊崖千里塊海中,民夷錯居古相蒙。方壺蓬萊此別宮,峻靈獨立秀且雄。為帝守寶甚嚴恭,庇蔭嘉谷歲屢豐。小大逍遙遠蝦龍,安棲不避風。我浮而西今復東,銘碑曄然照無窮。
《輿地紀勝》卷一百二十五《廣南西路·昌化軍·古跡·峻靈王廟》條下記載說:“在儋州昌化縣之西北,有山若冠帽者,里人謂之山落膊。五代末,望氣者言是山有寶氣,上通于天,艤舟其下,斫山求之。夜半,大風浪駕其舟空中,碎之石峰之上,夷皆溺死,今碇石猶存。元豐中封峻靈王,東坡有碑。”
元符三年(1100)六月二十日夜,六十五歲的蘇東坡與幼子蘇過和吳復古一起渡海北歸。上蒼憐憫這位稀世之才,使得海上航行順利無阻,蘇東坡在感慨萬千中,口占《六月二十日夜渡海》詩抒懷:
參橫斗轉欲三更,苦雨終風也解晴。云散月明誰點綴,
天容海色本澄清。空余魯叟乘桴意,粗識軒轅奏樂聲。
九死南荒吾不恨,茲游奇絕冠平生。
黃庭堅《經伏波神祠》
蘇東坡為感謝海神庇護自己一來一往皆順風遂意,虔誠拜祀伏波將軍祠,因無以報答,作文一篇書而上石,以彰顯伏波將軍庇護世人之大德:
……(紹圣四年六月十一日)自徐聞渡海,適朱崖,南望連山,若有若無,杳杳一發耳,艤舟將濟,眩粟喪魄。海上有伏波祠,元豐中詔封忠顯王,凡濟海者必卜焉。曰:“某日可濟乎?”必吉而后敢濟。使人信之如度量衡石,必不吾欺者。
……軾以罪謫儋州三年,今乃獲還海北,往返皆順風,念無以答神貺者,乃碑而銘之。銘曰:至險莫測海與風,至幽不仁此魚龍。至信可恃漢兩公,寄命一葉萬仞中。自此而南洗汝胸,撫循民夷必清通。自此而北端汝躬,屈信窮達常正忠。生為人英沒愈雄,神雖無言意我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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